不懂昆曲，只是喜欢听
人声似绸，贴着我们迷宫状的耳朵走走停停
你会承认这些人声本身就是最美的乐器
爱听张继青的牡丹亭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反来复去周而复始，声音里全是瓷与绸的碎片，打碎在寂静的地址
这样的时候，你会相信
从前现在后来所知道的故事，都将似桃花那样醉去
听到一个人时，声音里有若即若离的饱含叹息声的香气
想像久远年代里，有人挥开折扇
牡丹静开，香气温暖，如灰烬飘下雪
听她姿态楚楚，听她婉转动人
听她眉目山遥水阔，听她胭烟淡扫
后来，月光长久停留其中
出现在梦境里的猫，静静地走来又走去
窗下一阵风，越过花丛
花朵轻轻地，轻轻地开出来
踮着脚步的猫啊，走得那样愁人
有时候，会希望自己有鱼的属性
住在水里，寂静的世界
除了眼神交流，其它都是多余
词语里，轻易就可以做到
水底的下午，看得见无声水袖里她的惆怅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于断壁残垣
她的盈盈眼波转，发如云颜如愁
一个人看一个人相逢
某些永恒的下午，比如下雨
比如花影爬到了窗前
比如词牌里的香气，逼真而虚幻地游出来
比如读完了信，光线里有芭蕉舒卷叶叶心心
其时其址，这些犹如瓷瓶里花枝
那样的人声，使得下午变得分外浆声灯影般动人
听她懒画眉，听她山坡羊
听她步步娇，听她皂罗袍
嘉庆子，江儿水
犹如酒底回家，轻醉微熏
一摇三叹阳关三叠
又仿佛竹影扣窗，缓风静香
月色煮茶，貌美如花
听了又听，所有路途，皆有花纹影绰